雨……是在什么时候停的呢?
我转身过去,并没有看见他们的人影,不如说战斗所造成的一切都并没有存在。他们还没有修复结界里就不会出来吗?
虫鸣在耳边徘徊着,这会让我无比安心。因为在结界里是不会有这样脆弱的声音的,有的只是我震惊到失声,微微颤动喉咙的恐惧而已。
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接近午夜了,伴随着我的也就只有冷风和路灯和迷茫,到底该去哪?干什么?总不能就在这里发呆等昊他们吧。
中岛 纪 3个来电 12:32
威勒娜斯 梅络尔 21个来电 22:54
未知号码 5个来电 22:45
回家吧,或许梅络尔她会稍微为我担心下,不管迎接我的是怪罪还是咒骂我都会全部接受的,这样的话总会给自己心里一点慰藉。
我照着那个未知号码打了过去,不出所料的话就是爱丽丝或者——
“老爷,你在哪呢,我早就该下班了。”
“不好意思拖到这么晚,樱亭湖正门这里,能……快点来吗?”
“好好,稍等片刻。”
负责送我回家的威勒娜斯家族私人出租车司机,如果梅络尔特别强调了的话,他会等我到这么晚也并不奇怪呢。
以前怎么没注意到呢?当周围的路灯亮起的时候,即使是比它们闪耀百倍万倍的行星也会黯然失色,因为看不到了啊,目光短浅的人类呐。
在车上颠簸着回到那座别墅,我差点连着脏器一同吐出来,要说恶心的话只是思维的掩饰,已经达到极限的身体无法在承担更多东西了。
“我回来了,梅络尔……”
我该知道的,即使是话语中带着虚弱的颤抖还是无法打动她,冷静严肃一眼就能看穿我,这种感觉十分的不舒服。
“还好你在今天回来了呢,要不然我就没时间在跟协商我搬离这里之后的注意事项了。”
她将餐厅里那个圆桌搬到大厅了,翘着腿坐在正对大门椅子上,即使只盯着杯里的红酒也充满了对我的不屑。
“搬离?你要去那?”
“这种环境我无法工作,你太碍事了哥哥大人!只要你在我就会受干扰的,把一切都打乱到无法重组的地步。”
从坐下我就一直保持着正坐,现在更是大气都不敢出,如果惹的梅络尔不高兴的话,我……还算什么兄长?
“我会把爱丽丝一起带走的,所以以后你的衣食问题就自己解决咯,钱的问题我每个星期我会打给你400苏拉的。”(400苏拉大概就是1200)
所以就是要抛弃我吗……
“禁止你去的二楼和地下室依然不能进去,还有……没有了。总之,你还能活着就是个好消息了,给我早让你女朋友怀上家族的种子吧,那样我就可以名正言顺都赶你出去了。”
“梅络尔,我……”
她轻哼一声,从椅子上起来站在我面前。
“我相信婴儿都比你有天赋,懦弱无能的胆小鬼!面对危机竟然连愤怒都做不到吗?!啊!”
“你……你当时也在场吗?为什么啊?到底是……”
我从她紧握的拳头能看出她的心情,但是如果她当时在场的话,为什么不去提醒我或者美树呢?如果,哪怕是早一点点美树可能就……活下来吧。
“不,我当然不在场!我已经快被你的懦弱气疯了,还有什么心情再待下去?!你干脆死掉好了!”
即使被痛斥,但心里还是不理解她的作为,明明可以拯救却放弃生命实在是……令我无法接受。
“但是……”
“我知道你要说什么,但如果死的是你你就不会这么想了。你才是我的亲人,你明白吗?”
“明明可以做到的!为什么不去尝试呢?”
她的手愤怒的推到了旁边的红酒,血红的液体染红了桌面,也染红了她的手。
“怪异就像慢性传染病一样,以名为蔓萝百合子的怪异为核心,愈是接近沾染的怪异愈是庞大。不管是她的母亲,美树,还是好奇心过重的你,一个接着一个走向毁灭呢,你还不明白吗?”
我本来激动的心情里面失落下来,按照她的意思来说,美树的死是她自己酿成的,怪只能怪她自己主动去接触百合子而已。
昊他们也是这样,梅络尔也是,玩玩全全没有把灵魂脱离肉体放在眼里,犹如司空见惯般麻木不仁。
“这样的话,我女友纪她……不是中岛拓也的妹妹吗?”
“诶……?”她放下正在抹桌子的抹布,愣在那里反复思考着。
“是——哦,不行!这个不行!”
“难怪怎么也无法把你拉出去呢,问题出在这里吗?原来如此~原来如此~”
她转向我无比认真的命令“马上停止你与中岛 纪的交往,然后……你有其他人选吗?”
这么突然的问我的话,我还真是答不上来呢,但是梅络尔走了都话,我心中唯一还能想起的女性就只有……
“千鹤学姐行吗?”
“千鹤?山野井 千鹤?”
“嗯。”
“千鹤的话,她有个弟弟叫奈呢,然后又和监察组有联系,一层,两层,三层……没有其他人选了吗?”
我摇了摇头,我已经受尽痛苦了,唯独缺少一个温暖的怀抱而已。
“好吧,不过是个生育工具而已。”
这种感觉就像是将喜欢的人告诉父母一样,明明刚才还是担心美树现在就已经忘掉了,死是解脱生才痛苦。
“早点睡吧,明天你还要去神社那里呢。”
“你不是说让我不要去接近那些怪异吗?”
“怪异是怪异,他们是他们”梅络尔耸了耸肩“我应该给你一个了解真相的机会,总是瞒着也怪不好意思的。”
“你就不能亲自说给我听吗?”
她诧异的看了我一眼,然后冷笑。
“由我来说的话就不会再那么真实了,充满了虚假言论的真相,不过是无用的废话而已。”
“即使会偏袒自己也不能说是废话啊。”
“这是我自己的原因,被虚假充满的话,又怎么吐出真实?快去睡觉吧。”
“……嗯。”
无法与任何人去争辩,反复琢磨着他人所表达的意义反思自己的话语,或者是出于对她言论的尊重,我接受了这含糊不清的答案。
一回到自己房间里,夹杂着浓重孤独的无力感就席卷而来,只得蜷缩在床头紧裹被子。手机屏幕将脸色映的煞白,到处都是哗众取宠的无声喧哗,即使想要抱怨也不得不吞咽下去。
现实所接触不到的距离之外,根本无人会对你施舍怜悯,只是仍在手机屏上敲击的手指变的冰冷而已。
“是吗?那样还真不妙呢。”
像这样虚伪的言语也算做是安慰吗?明知我仍在痛苦中挣扎,却用这样事不关己的语调来嘲弄我。
“嗯,浪费你这么多时间来听我的故事真是对不起呢,那么,晚安哟……”
“你还要保持现状是吗?”
对啊,虽然那样的话语真的是带有浓烈的讽刺,但是又有什么能比这样的话语更恰当的呢?说到底也只是无奈之选。
“艾,我根本没办法去改变那些事……”
“还未尝试就不断否认自己吗?我所认识的你才不是这样懦弱但性格呢。”
“曾经不是,现在是了。”
不管是多么坚硬棱角分明的岩石,也会在水流的不断侵蚀下渐渐圆润,我只不过是质地更为松散,几乎就要溃散了而已。
“哈哈~嘻嘻嘻~别再开玩笑了,你的本性会改变?”
“别再笑了,是真的啊……”
“你在和村仲理惠在一起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,到最后呢?”
在我的世界里,村仲理惠这个词是被禁止的,但不管谁提及她我都无法愤怒起来,只有无奈和悲伤而已。
“安啦,你到底是太为别人考虑了,只要稍微忽略下别人的看法就好。”
“但是只想着自己的话,会不会太自私了?”
“自私?我还记得你刚被救出来的那个时候,那才叫自私吧,你本来就是自私到极致的人,却非要去挽留那些无用的掩饰。”
“或许你在把这些事讲给我之前会想,就这样不负责任的将自己的痛苦全部宣泄到我这里,明明只是微弱的网络联系却不断寻求安慰,这样的做法也太自私了吧。”
“其实并没有呢,我只是扮演了个故事听众,甚至听到你喜剧性的痛苦遭遇我还会放声大笑,在饭后茶余讲给一起的朋友用来调解气氛。”
“这么说的话你会更加厌恶我吧,但是呐,事实就是这样。你在开口向我倾诉的那一刻起,被你认为是无比沉重的负担卸掉了一部分分担给了我,但这对我来说与秋后落叶的重量无异。”
“你所造成但影响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严重,同时我们并没有达到随时都要虚伪的年纪。如果现在就早一步进入这样的痛苦的话,什么时候来补偿本该现在所持有的个性?老了以后吗?别开玩笑了~”
“你的意思是……?”
“你才是主角对吧,怎么能让配角抢了风头?”
“万分感谢,艾,我明白了~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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